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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像科幻小说影视中那样涌现真正有自我意识和独立思想的机器人，我们当然也可以去真正爱他们，不过那时候他们爱不爱我们，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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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的科幻小说影视里，人类和人工智能发生爱情或亲情关系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桥段了，譬如《AI》《机器姬》《真实人类》《西部天下》……故事中的机器人或优雅俏丽，或风姿翩翩，实在比一样平常人可爱得多；即便现实中，也有越来越多人迷上机器中的虚拟人物，比如游戏的主角，乃至Siri之类的助理程序。
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忧虑：这么下去，人会不会将人与人之间的情绪转移到机器上呢？如果人不再爱他人，只爱机器又会如何呢？

这种忧虑有其道理，不过许多人认为爱是一种伟大而神圣的情绪，不容被低下的机器玷污，不免有点狭隘。
人类之爱并不是天赐的，从进化生理学的角度来看，它是为了保障种族的延续和发展才会产生和发展。

动物进化到比较高档的阶段，很难在胚胎阶段就发育完备，出生就能独立生活，从而须要一定照料。
以是在哺乳动物和鸟类中，母亲对子女一样平常都有强烈的母爱，譬如袋鼠从小住在母亲的育儿袋里，小熊长期随着母亲学习求生和捕猎技能。
有时候母亲不足还须要父亲，这样多鸟类都是父母一起孵化和喂食的。
在群居动物中，由于必须作为共同体生存，爱的表现更加普遍和丰富，影响也更为深入。
狼（狗）可以为首领不平不挠地冲杀，猿猴会对伤心的差错表示慰问，大象乃至会为去世去的成员举行某种“葬礼”……没有这样一种相互之间的关爱，群体生活很难坚持下去。

人也是群居动物，人类社会的弘大和繁芜程度是任何动物群体都无法比拟的，所须要的爱也就更多，类型更加丰富。
以是人真正的爱是指向“差错”的，是对他人安全和幸福的关怀，而不是对付物件的贪恋。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许多人很爱小动物。
这种爱基本上还是来源于亲子之情，我们以为很可爱的猫猫、狗狗以及大熊猫（当然这个没法自己养）等萌物，都是由于模拟了幼儿的形态而受到人们的喜好，而豢养它们又比养孩子随意马虎得多。
在这种情形下，人会把宠物当成孩子和差错，也仍旧是当成某种“人”去爱。

而说到机器，人类很难至心去爱它们。
外不雅观便是一个重大的障碍。
美国生理学家哈利·哈罗在1930年做了一个关于恒河猴的实验，哈罗和助手设计了两只假的母猴，一只是铁丝编成的，安有一个橡皮奶嘴，一只是仿真的布偶猴，创造小猴非常喜好后者而疏远前者，即便前者有奶汁可以吃，也会在吃完奶后回到“妈妈”的怀抱。
以是笨重冰冷的金属机器人，诸如《星球大战》中的C-3PO和R2-D2，虽然由于故事情节编排而显得很可爱，但这种造型的机器人恐怕得不到人类多少情绪寄托。

不过，正如那个仿真的布偶猴那样，还有高度仿真的机器人。
这种用生化材料制成，外面拟人的机器人（英文称为android）本日还处于低级阶段，不过将来很可能会涌现和人拥有难以分辨的边幅、仪态乃至对答如流的机器人。
如果这样的“人”问世，我们的理智虽然可以分辨，但是感性上发生情绪的羁绊是完备可能的。
说不定我们会在一定程度上“爱”这样的造物，就像我们爱宠物一样。

不过这种爱仍旧有一些限定，比如说我们对付人的爱具有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性，如果你爱你的父母、伴侣和子女，即便你知道有其他更好的工具，你也不会选择去换掉他们。
但假如有一个更高等、升级版的机器人问世，你会想要换掉原来的那个吗？恐怕大部分人会绝不犹豫地更换吧？你大概会说，你深爱这个机器人的外面和性情设定，不想要更好的，但纵然这样，也有无数千篇一律的可以备用。
是当它破坏乃至报废的时候，你也不会像亲友受伤、去世亡时那样感到锥心的难过：费钱重新配一个就好了嘛。

其余一方面，机器人是出于商业目的制造出来的，它们的存在便是为了做事和媚谄人类。
人类会爱对自己好的他人，那是由于人理解他人是和自己不同的个体，有独立的人格，这种“好”才弥足宝贵，我们也会想反过来回报他人。
爱的进化生理学起源也表明，爱的终极实现不在于个人的生理体验，而在于行动：捐躯自我的部分乃至全部利益，去帮助和拯救他人。

但以自己为中央，忠心地做事于自己的机器人，我们会视为天经地义，感想熏染不到它的人格和独立性，也就很难有真正的爱。
如上面所说，只要费钱就可以买到，也不须要我们去捐躯自己，帮助和拯救它们。
这种爱注定是不可能充分实现自己的。
如此说来，大概会涌现最糟糕的情形：我们不会真正爱机器人，但被机器“宠坏”了之后，也很难再去爱对我们没有那么好的同类了。

当然，如果像科幻小说影视中那样涌现真正有自我意识和独立思想的机器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拥有了人的灵魂，我们当然也就可以去真正爱他们了——不过那时候他们爱不爱我们，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爱是人类数百万年来进化出的高等情绪，有了它人类才能发展到本日，但本日它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寻衅。
面对新科技提出的问题，我们没有确定的答案，惟愿对付人类的爱给我们以找到答案的勇气。

（作者系学者、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