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东昌(洛阳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文学博士)

当文艺创作赶上人工智能_人工智能_文艺 科技快讯

写诗、作画、谱曲、舞蹈、开演唱会、当主持人……近年来,人工智能(AI)持续参与文艺创作活动,在丰富文艺创作手段和文艺表现形式的同时,也对传统的文艺不雅观念、艺术形态等产生巨大影响。
人工智能文艺能否成为与人类文艺并驾齐驱的新的文艺类型?能否成为一种摆脱人类指令的主体性创造?从目前来看,人工智能虽然带来了清新的文艺风景,但人工智能文艺的未来依然道阻且长。

2022天下移动通信大会上,不雅观众通过虚拟现实技能在“元宇宙”中欣赏音乐会。
新华社发

人工智能文艺处于起步阶段

人工智能依赖海量数据,基于特定算法,遵照一定的语法规则与程序进行创作。
人工智能文艺实质上是一种“数据库创作”,其对付人类文艺作品的模拟高度依赖数据库,数据库网络的样本越是全面丰富,越有助于人工智能的学习、模拟和创作。

虽然人工智能已经创作出诗歌、书法、油画、音乐平分歧类型的文艺作品,但跟人类作品比较,它们创作的所谓作品要稚嫩得多。
以人工智能比较“善于”的诗歌创作为例,如果我们对干系作品进行深入剖析就会创造,朦胧模糊、似是而非、意指不明、所指不清、阐明多样、歧义纷出、缺少个性是这些作品的共同特点。
它们跟人类创作的朦胧诗有着实质差异,后者是基于现实生活的一种情绪抒发,而人工智能创作的诗歌作品,天生机制和程序则完备不同,它缺少基于社会实践的情绪根本,本色是环绕关键词并利用大数据技能所进行的字词组合,这反响出人工智能文艺自身固有的局限。

人工智能在各文艺门类中的发展并不屈衡,在某些模拟性和规律性较强的领域(如舞蹈艺术)得到了较好的发展,但在更富独创性、更繁芜的文艺领域(如长篇小说),人工智能显然还没有值得称道的精良作品。
虽然人工智能早已开始创作长篇小说,但那些所谓的作品,在人类眼中最多只能算是写作素材的堆积。

由此可见,人工智能文艺目前仍处于初创和起步阶段。
人工智能在文艺领域特殊是长篇小说领域还没有确立起自己的合法性,人工智能创作的文艺作品在艺术秘闻与艺术个性上仍旧远掉队于人类作品。
正如喷鼻香港岭南大学汪春泓教授所言:“至少在相称长的一段期间内,人工智能文学产品难登大雅之堂,故而就较难入我辈之法眼。

人工智能机器人在拉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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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具有主体性上风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出,人类“按照美的规律来布局”,而动物只能狭隘地按照“种的尺度”进行生产,肉体须要支配全部的生产目的,这形象地指出了人与动物的差异。
人与人工智能的差异之大不亚于人与动物。
在未来可预见的韶光里,人类依然有能力决定人工智能的发展方向和用场,就像一个农夫知道一把斧子能做什么,但斧子不会明白农夫的须要和觉得。
说得更直白一点,目前人工智能仍旧无法摆脱人类而成为完备独立自主的主体。

与人工智能比较,人类在文艺创作方面具有全面上风,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独立开展创作活动。
可人工智能吸收到人类指令才能进行创作,创作过程受到人类的操作和掌握,创作出的作品也是为了符合人类的审美期待,以是人工智能更像是人类的创尴尬刁难象,很难称得上真正的文艺创作主体。

可是,人工智能又有一定的主体性。
在人工智能创作过程中,人类发布指令,掌握过程,收成结果,但创作的“细枝末节”是由人工智能完成的。
人类转让给人工智能的那部分事情,让人工智能得到了一种“存在感”,即虚弱的主体性。
出于经济利益考虑,一些业界人士故意浮夸人工智能的文艺创作能力,但不管如何浮夸,都无法改变目前人工智能在文艺创作方面主体性仍旧不敷的现实。

如果有一天从事文学艺术创作时,人工智能具备了独立意志和思考能力,能够提出自己的美学思想和独立的美学主见,如褒扬唐诗抑低宋词或主动参与古典主义与当代主义的辩论,而非只能被动接管人类的创作指令、追随人类的美学标准,那样人工智能才能成为真正的文艺创作主体。
笔者认为,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一目标很难实现。
就现实情形而言,迄今为止的人工智能犹如打算机网络一样,仍是人类文艺创作的赞助工具,最多只能算是一种高等的创作生产工具,远未达到可以完备分开人类而走向独立的地步。

感情是人工智能难以超出的障碍

马克思说:“美是人的实质力量的工具化。
”正是有了分外的社会实践活动,人类才会产生审美活动。
同时,美是对人的实质力量切实其实定和确证,是客体的怡人属性和主体的生理愉悦的有机统一。
作家艺术家拥有了真实的生命经历,得到了真切的感想熏染、体验和情绪,才会产生对时期和社会的敏锐洞察与把握,进而才能将其内化于自己的创作中,让作品散发出独特的气韵。

人工智能作为人类的造物,没有自己的社会实践,无法产生基于社会实践的感想熏染美的能力,自然也就无法形成对美的独立判断,形成关于美的独特表达。
举个大略的例子,以秋日为意象,人类既可以表达“已是薄暮独自愁,更著风和雨”的愁苦,也能够抒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豪迈,而人工智能创作的作品多数会将秋日跟萧瑟、凄凉等联系到一起,而无法基于详细场景授予秋日更独特的含义,这是由于人工智能创作是基于数学统计的打算——当人类的大多数文艺作品为秋天赋予了“萧瑟”“凄凉”的含义时,人工智能也就只能根据数据统计结果有样学样。

“动听心者,莫先乎情。
”人类重真情,尚大义。
人工智能可以根据算法逻辑模拟人类创作出文艺作品,但它无法仿照人类基于历史履历、生命体验而产生的情绪与意识,更难像人类那样睹物思情、托物言志,这是人工智能更难超出的一大障碍,也是人工智能无法创作出伟大作品的主要缘故原由。
作家南帆曾举过这样一个例子:人工智能具有极为强大的影象功能,但是它不会回顾,不可能在哪一个愁绪袭人的下午,溘然回顾动身序员如何写下一条关键的指令,没有哪一种动人的情景交融可以成为触动创作的机缘。
以是,人工智能进行文艺创作只是对人类创作行为的一种模拟,而非一种类似于人类创作的那种独立的对美的创造。

当心人工智能反仆为主

上述关于人工智能文艺的各类剖析与判断,都因此“截至目前”为韶光状语的。
未来的人工智能能否打破目前的各类局限,创作出能与人类文艺经典比较肩的令人惊叹的传世之作?只管人类的作家艺术家对人工智能文艺的未来并不看好,但科学界还是有不少人抱有期待。

未来,人工智能要想在文艺领域取得新的打破,就须要在深度学习等技能上进一步进化、提高、完善,乃至须要从深层逻辑上寻求构造性变革,从而产生全新形态的人工智能。
这种新形态的人工智能究竟是什么样子,智能化能达到什么程度,我们现在不得而知。
它纵然无法拥有像人类一样的聪慧,但至少也应靠近人类的智力水平,比如能全方位感知外部环境、会产生感情和感情等。
这种类人的人工智能能够与自己的同类和人类发展出新的社会关系,且能在这样的社会关系中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进而在这一过程中产生自己独特的审美想象和审美表达。
在此根本上,它才有可能从事像人类一样的文艺创作,才有可能创作出经典的文艺作品。

我们无法判断未来是否会涌现类人的人工智能。
笔者担心的是,万一哪一天人工智能真的产生了自我意识,它的情绪就可能被唤醒,希望也可能被引发,到那时,人工智能能否创作出伟大的文艺作品已经无关紧要,最恐怖的是人工智能可能分开人类的掌握,乃至反仆为主。
当然,这种谈论已经分开了文艺的范畴,但很多文艺作品,如科幻电影、科幻小说,已经在广泛谈论未来的这种危险。
既然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科技能对文化艺术产生如此大的改变和冲击,那文化艺术对科技可能带来的“恶之果”提提高行预警又何尝不可呢?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后期帮助项目“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与科技时期的文学艺术”〔21FZWB027〕、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方案一样平常项目“科技时期文艺虚构研究”〔2020BWX015〕阶段性成果。

《光明日报》( 2022年08月03日13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