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上海交通大学宣乐成立生理学院。
据媒体宣布，在学科布局方面，该学院将重点聚焦临床与康健生理学、脑与认知科学、管理与社会心理学三大方向，通过开展跨学科研究传授教化，展现“生理学+人工智能”的学科特色。

高档学府成立独立建制的生理学院，又在生理学科中引入人工智能，上海交大此举备受业界关注。
我们该如何解读其背后的发展指向呢？

生理学的科学性与定位曾长期存在争议

生理学到底是不是一门科学？这是社会一贯以来都非常关心的问题。

如果硬要对生理学进行划分定位，那到底是属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还是人文科学呢？正好由于生理学的独特性和跨领域性，人们长期以来对其产生误解，或将其放在“四不像”的科学边缘，或将其列入庸俗化、妖魔化的伪科学之列。

困扰人类的三大终极谜团——宇宙、生命和意识（生理）的实质及其来龙去脉，对应的学科分别是宇宙科学、生命科学和生理科学。
三类学科具有同等的代价和意义，终极来看乃至是可以彼此贯通的。

但和前两者比较，生理学彷佛有着某种“先天不敷”。
首先，生理学研究受到道德与操作的限定。
由于研究的工具是人，不可能不考虑伦理限定随意摆弄或操纵被研究者。
生理学家不仅要考虑研究工具的身体不受侵害，还要掩护他们的肃静和代价：不能不顾研究工具的安危随意开颅，去探测正在进行生理活动的大脑所发生的变革；也不能违背个体意愿，将其放置于某种特定情境之下不雅观察其反应变革。
其次，生理学研究短缺既可以有效供应数据又能保护被研究者的得当方法。
只有当科学发展达到相称水平之后，生理学的研究才可能实际开展。
比如，只有当脑电（EEG）和各种扫描成像技能得到本色性发展，生理学家才可能通过脑电记录和成像的方法，得到生理加工和行为过程的有关参数，对人的生理加以量化描述。

多年来，生理学家紧张从神经科学、生理过程和行为、社会文化、算法等层面切入生理学研究，当代生理科学正是这四个相互联系又彼此呼应的层面的交响。
尤其是随着打算机科学的长足发展，人的思维加工也可以通过打算机仿照的办法来加以研究：一种可能的办法是，如果某个算法程序办理了人们日常面对的问题，那这样的算法也可能在人的头脑中运行，从而揭示人的思维加工细节；另一种可能的办法是，可以参考人在信息加工时的基本算法来编写繁芜的程序，通过机器的算力和实行来达成人所不及的事情。
无论采纳哪一种办法，都有可能揭示生理的奥秘，并将其运用于现实生活。

综合性大学成立独立建制的生理院系是大势所趋

实际上，无论是中国的顶尖综合性大学，还是国外的有名综合性大学，都短缺不了生理学科的设置。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期间，生理学也逐步得到规复与发展。
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北京大学、杭州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等高校先后成立了5个生理学系，重新组织修订了全国生理学学科方案，各种专业会媾和学术活动也逐步开展。

据不完备统计，截至上海交大成立生理学院，我国高校中的生理学部、院、系已达360余个，中国生理学会在册的个人会员达25000余人。
中国生理学会还按生理学各分支学科设立了43个专业委员会（含1个筹委会），设有13个事情委员会，以及2个期刊编辑委员会，蔚为大不雅观。

自1879年威廉·冯特在德国莱比锡大学创建天下上第一个生理学实验室以来，生理学开始从哲学等分离出来，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其学科体系和专业性逐渐得到广泛认可。
如今，欧美的综合性大学普遍设有生理学系，很多学校乃至不止一个生理学系——除了具有根本学科特点的生理学系外，在教诲学院中一样平常还设有与儿童发展和教诲干系的教诲生理学系，在康健和医学领域还会设有与生理疾病治疗、生理康健掩护干系的医学生理学系等。

此外，生理学的身影还在传播学、管理学、法律、消费行为学、人机交互等与人干系的各个领域频繁涌现。
其专业发展不仅本身就具有极高的代价，还会对上述干系领域的研究与发展产生直接影响。
生理学科的研究与发展不仅能直接带动一所大学的整体科学研究水平，更能在各级学生培养和人才的输送上发挥关键浸染。
这样看来，上海交大乃至未来更多综合性大学成立独立建制的生理院系，不是“赶时髦”“吸引眼球”，而是一种一定趋势。

举个例子，打开复旦大学类脑智能科学与技能研究院、脑科学研究院、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打算机科学技能学院、大数据研究院、管理学院乃至是中文系的网页，都能轻易找到生理学留下的“痕迹”。
这些院系依托各自的学科上风，有的与生理学关注相同的工具，有的利用生理学的理论、实验和技能方法。
总之，都在以各种办法进行着生理学的研究。
对付这些学科来说，加入生理学的元素，就意味着抖擞出新的生命力，缘故原由紧张在于生理学是指向人的，只要学科是关于人的就须要对人加以研究。

生理学与人工智能如何相互引发携手共进

当前，生理科学正日益成为各学科衔接的空想平台之一。
包括斯坦福大学李飞飞教授在内的一批学者，并不完备看好Open AI的ChatGPT系列。
比较于人工智能研究的大措辞模型，他们更方向于打算机视觉及模式识别模型，李飞飞教授更有“以人为本的人工智能”的提法。
大措辞模型下的“天生性”，更多是在输入大量语料并进行海量演习之后，对在特定语境中某一特定词之后可能衔接的词汇作概率的剖断和选择，这显然与人的思维加工办法存在显著差异。
而通过视觉等感官将外界信息吸收，转换成大脑可以处理的信息单元，并以此作为思考和剖断的根本，通过措辞等符号系统向外输出，这是人在认识和反响天下时的模式。
以人为本的第一层意思便是以人为“样本”。
因此，上海交大生理学院以“生理学+AI”为抓手，可谓“正当时”。

上海交大的打算机科学和工程学学科的实力非常强劲。
然而，如果仅依赖打算机科学或工程学的发展来推动人工智能研究，很可能会遭遇研究瓶颈。
既然是“人工”智能，就不应该绕开人——人的觉得、知觉、影象、观点形成、逻辑推理、问题办理和判断决策，这些才是人工智能研究的题中之义。
只管大措辞模型导向的人工智能研究动辄涌现“强化学习”等生理学用语，但那还是打算机科学家主导下的借用。
通过上海交大成立生理学院，业界看到了生理学和打算机科学齐头并进发展，辅以工程实现，相互引发，相互造诣的可能。

以人为本的第二层或许才是其真正的含义——把人当成目的，而不是手段。
所有对民气理和行为的描述、理解和预测都不是为了掌握人，使之成为一架操作精准、服从管教的机器，而是致力于人的自由和幸福。
上海交大生理学院将生理学和大康健相结合作为学科发展的一个主要方向，无疑是非常精确的选择。
康健不止于字面的身体和生理康健，还包含了公民层面的良好道德与社会适应。
因此，大康健做事的不仅是针对疾病区患者的生理矫治、亚康健灰色区人们行为和理念的纠偏，更在于对广大主流人群的生理赋能。

时期中的每一个人如何达成与自然、社会、他人和自我内心的和谐？如何在充满变革、不愿定的时期中保持生理的平和淡定？如何在实现自我代价的同时担负起各种理答允担的任务？只有放在生理学的平台来加以磋商，借助强大的生理科学根本研究，才能把深入民气的运用做到最得当。

此外，生理学还离不开人文社会科学的滋养。
由于既然生理学的工具是人的认知、感情、意志以及行为，还要有思想的温度，不应该只是冰冷的公式和技能。

（作者单位系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生理学系）

《中国教诲报》2024年04月22日第6版

作者：吴国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