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休伯特·德雷福斯和斯图亚特·德雷福斯

哲学与人工智能的交汇_斯图亚特_海德格尔 智能助手

休伯特·德雷福斯(Hubert Dreyfus 1929- ),国际有名的征象学家,是海德格尔和梅洛-庞蒂研究的威信。
他的影响不限于哲学界,他蜚声天下的贡献是从征象学态度出发对人工智能、认知科学的哲学预设的批驳。
德雷福斯教授揭橥过学术论文160多篇,主编了征象学方面的论文5部,出版著作8部、哲学类音像制品3部,接管各国媒体采访60余次。
其代表性著作有:《打算机不能做什么?人工理性批驳》 《米歇尔·福柯:超越构造主义和诠释学》 《心灵高于机器》 《在世》 《行动中的思想:论因特网》等。

采访者:成素梅、姚艳勤

受访者:休伯特·德雷福斯、斯图亚特·德雷福斯

成素梅:大家好!
我们是上海社科院哲学所的成素梅和姚艳勤……

休伯特:Hey, guys! 我们是休伯特和斯图亚特…

休伯特·德雷福斯(Hubert Dreyfus,以下简称休伯特)教授从1960到1968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从事哲学传授教化事情。
1968年以来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从事哲学与文学传授教化事情。
他曾担当美国哲学学会会长,被誉为海德格尔事情的最精准和最完全的阐明者。
他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与弟弟斯图亚特·德雷福斯(Stuart Dreyfus,美国打算机专家和神经科学家,以下简称斯图亚特)互助,从征象学的不雅观点出发批驳传统的人工智能研究,之后,进一步把研究视域扩展到对一样平常人性问题的思考。

2000年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同时出版了纪念休伯特德雷福斯哲学研究的两本论文集:《海德格尔、真实性与当代性:纪念德雷福斯论文集1》和《海德格尔、应对与认知科学:纪念德雷福斯论文集2》。
罗蒂在第一卷的导言中认为,休伯特的事情填平了剖析哲学与大陆哲学之间的鸿沟。

2005年,休伯特荣获美国哲学学会的哲学与打算机委员会颁发的巴威斯奖(Barwise Prize)。
休伯特的事情生动地证明,哲学家也能在科学技能问题上发挥浸染。
现在,80多岁的休伯特仍旧不知疲倦地事情在第一线。
为了进一步理解他的哲学思想的发展脉络和他们环绕技能得到模型所折射出的哲学思想,我们约请休伯特进行一次学术访谈。
在访谈过程中,他的弟弟斯图亚特也在一些问题上揭橥了自己的意见。
休伯特曾于2009年6月23日访问上海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在他访问期间,我们曾就一些干系问题进行过互换。
本访谈是近期先通过电子邮件然后进行电脑***来完成的。

一、关于征象学的问题

问:休伯特教授,您好,我们首先想理解的是,您从征象学出发对人工智能提出一些意见,是否起到了浸染?

休伯特:我对哲学家们能够充当科学技能的批驳者这一角色很感兴趣。
因此,我作为一名哲学家,曾受政府基金管理部门(比如国防部)的约请做他们的投资顾问。
他们问我,向符号化的人工智能供应帮助,是否有代价。
我说,“肯定没有代价”。
于是,他们停滞了对这个领域的帮助,然后,人工智能就进入所谓的“寒冬”期。
这意味着,没有人再从事这项事情。
我不能说,这是我造成的,我只能说,我的意见被当局采纳了,我赢了。

问:您认为您的哲学不雅观点紧张来源于海德格尔,那么,在您看来,海德格尔的名著《存在与韶光》的关键点是什么呢?

休伯特:海德格尔是一流的哲学家,他看到,应对技能是建立在所有的可理解性和理解之根本上的。
但是,这并不是故事的全部。
其他哲学家,特殊是美国的实用主义者,也看到了这一点,但主要的是,海德格尔说的话,听起来像是斯图亚特的技能模型,也便是说,当你成为一名专家时,你完备融入到情境当中,并且,以不再有“你”的办法,全身心地投人个中。
当一名运动员在比赛中处于最佳状态时,他完备被比赛所吸引。
这便是海德格尔的伟大思想,由于他试图拒斥400年来一贯深受欢迎的他那个时期的不雅观点,也便是在哲学中霸占统治地位的主要的法国哲学家笛卡尔的不雅观点。
笛卡尔说,人是独立思考的个体;海德格尔说,不,人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沉浸在世界之中。
人是活动和工具的全体语境的一部分。
海德格尔摧毁了笛卡尔的威信。
现在,仍旧有一些笛卡尔的信徒,但是,也有一些人知道,当我们是专家和表现出最佳状态时,我们并不是独立的人。
我们被完备吸引到全体情境当中。
我们的生存办法基本上是被卷入的(to be involved),海德格尔便是揭示了这一点的第一位哲学家。

斯图亚特·德雷福斯

斯图亚特:我来补充一些内容。
学习开车的一位初学者把自己算作是操作一台机器的某个零部件。
这被称之为是分离的态度。
当一个人成为一名专家级的司机时,他感想熏染到自己是要到达某个地方。
在这一点上,他被卷入了天下。

问:那么,在您们看来,海德格尔的征象学思想在征象学界和哲学发展中起到了什么样的浸染呢?

休伯特:在所有的哲学发展中,海德格尔摆脱了笛卡尔的不雅观点。
他不相信,人是存心灵表征天下的主体,也便是说,人是独立的智者,心灵拥有所有的图像本身,这些图像属于外部天下。
这只是斯图亚特描述的“初学者”的办法。
海德格尔采取“在世存在”(being-in-the-world)这个观点,意指完备被天下所吸引。
那便是“专家”。

斯图亚特:就我们的七个阶段的技能得到模型(model of skill acquisition),即:

(1)初学者阶段;

(2)高等初学者阶段;

(3)胜任阶段;

(4)精通阶段;

(5)专长阶段;

(6)驾驭阶段;

(7)实践聪慧阶段而言,

前三个阶段是分离的。
在第三阶段和第四阶段之间有一个大的突变。
在精通阶段,人们有了对情境的卷入感,而不是与所处的情境分离开来做决定。
这种觉得只能来自履历。
然而,在第五阶段,须要做什么和如何去做都是被卷入天下的结果。
人们完备沉浸在技能的天下中。

休伯特:当你们摆脱了笛卡尔的思想时,你们也就摆脱了大约1650年以来完备相信笛卡尔的所有哲学家,比如,休谟、斯宾诺莎和康德等西方哲学史上的所有这些大人物。
如果你们理解海德格尔的话,那么,海德格尔对他们所起的浸染是相称深刻的/我们在心中拥有天下的图像,这显然是禁绝确的,而且还导致了对天下的那些表征是否符合实在的疑问。
只有当我们达到理论反思的水平时,或者说,当我们开始得到一项技能时,这才会发生。

问:您们在阐述技能得到模型时,常常会引用梅洛-庞蒂的不雅观点,那么,海德格尔的征象学和梅洛-庞蒂的征象学之间有什么异同呢?

休伯特:在人与天下的关系问题上,他们俩人的不雅观点基本相同:当我处于最佳状态时,我完备被天下所吸引。
但是,除了差不多三个句子之外,海德格尔从来没有谈到“人有身体”这样的事实。
他在《存在与韶光》中指出,“这是一个大问题,但我们在这里不研究这一问题。
”此外,他也没有谈到知觉,知觉是我们看事物的紧张办法。
他认为,我们有身体,但主要的是,我们捉住了身体;我们有知觉,但主要的是,我们捉住了知觉。
但这恰好不是他想要评论辩论的话题。
海德格尔继承了哲学,但仍旧有未完成的事情:那便是,解释如何把我们的身体纳入到哲学的谈论当中,以及我们如何感知所融入的天下。
梅洛-庞蒂在他的《知觉征象学》一书中接管了这一任务。

问:在您们所阐述的哲学不雅观点中,闇练应对彷佛起到了非常主要的浸染,是这样吗?

休伯特:是的,闇练应对是统统的根本。
闇练应对便是我们处于最佳状态。
这是成为大师所必需的。
对付处理问题来说,闇练应对很盛行。

二、征象学与人工智能

给大家遍及一下,百度百科上说:兰德公司是美国最主要的以军事为主的综合性计策研究机构。
它先以研究军事尖端科学技能和重大军事计策而著称于世,继而又扩展到内外政策各方面,逐渐发展成为一个研究政治、军事、经济科技、社会等各方面的综合性思想库,被誉为当代智囊的“大脑集中营”、“超级军事学院”,以及天下智囊团的首创者和代言人。
它可以说是当今美国乃至天下最负盛名的决策咨询机构。

问:1964年,您应兰德公司的约请,评价艾伦·纽厄尔(Alan Newell)和赫伯特·西蒙(Herbert Simon)的事情,他们首创了认知仿照(cognitive simulation)领域。
您能见告我们,兰德公司为什么会约请您这位哲学家来评价彷佛与哲学不干系的认知仿照领域内的事情呢?

休伯特:在人工智能的发展史上,把征象学和人工智能联系起来,那是一段令人着迷的插曲。
剖析哲学家和认知心理学家接管了笛卡尔看问题的分离办法,并把统统都算作是理性的、遵守规则的,等等。
可我争辩说,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不可能得到智能。
于是,他们就设法整我,把我赶出了麻省理工学院,情由是我借麻省理工学院的名望,提出了这些猖獗的不雅观点。
有趣的是,我是对的。
现在,我赢得了老一代人工智能研究者的尊敬,由于他们已经明白,他们利用规则不可能得到智能。
我花了许多韶光谈论知识和框架问题。
不管怎么说,以这种办法,人工智能是无望的。
分离的遵守规则的思维办法并不是我们的行动和感知的基本办法。
闇练的专家是不遵守规则的。

斯图亚特:我1955年到兰德公司事情。
我卷人了思考如何用数学模型帮助人们更好地做出决策的问题。
我卷入的这个领域称为运筹学。
1958年,赫伯特·西蒙在《运筹学》杂志上揭橥了一篇文章。
西蒙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三大创始人之一,也是兰德公司的顾问。
直到那篇文章揭橥之后,我才知道他在做什么。
在那篇文章中,他说,数学建模不能帮助人们做出决策。
未来,利用人工智能能够比人做出更好的决策。
因此,他在实质上是说,我和兰德公司研究运筹学的每个人都是误人歧途。
就这样,我理解到,兰德公司卷入了人工智能的研究。
西蒙的文章给出了人工智能在未来10年内将会实现的四个预言,个中的一个预言是,打算性能降服国际象棋冠军。
我就把兰德公司当时所做的研究和西蒙的预言见告了我的哥哥休伯特。
休伯特研究了西蒙等人的方法,他所感兴趣的哲学使他相信,如果以他们的办法来做的话,人工智能将会失落败。

休伯特:我们该当解释的一个问题是,打算机如何能够降服象棋大师。

斯图亚特:正如你们可能知道的那样,大约在西蒙提出10年内打算性能降服国际象棋冠军这一预言的40年之后,利用仿照人的思维办法,极大地提高了天下锦标赛的质量。
做到这一点,是用打算机算出了未来比赛中所有的可能步骤。
因此,西蒙的预言不仅很不成熟,而且,他基于他处理人工智能问题的办法有权做出这一预言,他的这种信念从来就没有被证明过。

休伯特:我们须要为人工智能新的研究办法起一个名称,这种新办法不是认知仿照——不是推理,不是遵守规则,而且,现在我认为,它是我不想用的那个词。
当人们说符号化的人工智能时,那是人工智能领域的这类误解的另一个名称。
当利用规则的人工智能在逐渐衰退时,我的一个学生,具有讽刺意味地把它称之为“好的过期的人工智能”(简称GOFAI)。
我见告你们,由于在我写GOFAI错在哪里的文章时,它是与认知仿照具有的缺点一样的主题,只是名称不同而已。
这只是笛卡尔式的支配技能模型的较低层次的规则。

问:您利用征象学的理论与方法批驳传统的以符号表征为根本的人工智能,这可以算作是对征象学的一种运用研究吗?

休伯特:是的,主要的是,在哲学中,“征象学”这个名字有两种不同的用法。
朴素的征象学仍旧是笛卡尔式的,那便是,它仍旧相信,心灵是独立存在的,心灵通过图像、表征与天下相符合,但另一方面,还有一些人会说,我们恰好不是这样的。
当我们确实处于闇练的最佳状态时,我们是沉醉在世界之中。
这种征象学并不能被称为“朴素的征象学”,而是被称为“存在主义的征象学”。
这是一个主要的差异。
这两类征象学是完备对立的。
胡塞尔在一本他称之为《笛卡尔的沉思》(Cartesian Meditations)的书中解答了朴素的征象学的问题。
朴素的征象学与存在主义的征象学相差甚远。

问:您在1972年出版的《打算机不能做什么:人工智能的极限》一书中是利用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的不雅观点,对认知仿照和人工智能的生物学假设、生理学假设、认识论假设和本体论假设进行了逐一回嘴。
末了您得出的结论是,当古人类面临的风险,不是超智能机器的降临,而是低智能人的涌现。
这种不雅观点是否隐含了一种悖论呢?一方面,超智能机器的产生须要设计者有更高聪慧,另一方面,智能机器的利用,又会降落人的智能。
比如说,与过去凭履历诊断的年夜夫比较,总是借助于各种机器检测结果进行诊断的年夜夫,其凭履历诊断的医术水平就会降落,您如何看待这一问题呢?

休伯特:那些认为技能将会打消技能的人提出了一个令人感兴趣的问题:如果你有给某个病人做检査的心电图仪、核磁共振仪等所有的高科技仪器,难道你就对年夜夫的医术没有哀求了吗?心电图仪和核磁共振仪未必使年夜夫的医术低落。
大概他们将会得到看懂心电图、X光片等图像的技能。
因此,高技能东西带来了一个不同的领域。

问:1949年10月27日在曼彻斯特大学举行的“心灵与打算机”的学术会议上,波兰尼向会议提交了一篇论文,标题是“心灵能够用机器来表征吗?”,在这篇文章中,他根据哥德尔和塔斯基的不雅观点,阐述了人的直觉与判断的利用不可能通过任何一种机器论来表征的不雅观点,并且,他还与图林、纽曼等人谈论了这个问题。
您的不雅观点彷佛与波兰尼的不雅观点很类似,您对波兰尼的不雅观点有何评价?

休伯特:波兰尼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
他的《个人知识》和《融会的维度》是非常令人感兴趣的两本书。
他是一位不断研讨哲学的化学家,他向会议提交的文章很主要,他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心灵不能用机器来表征。
但这并不虞味着,而且,他的意思也并不是说,当你在心神专注地做某事时——他以盲人的拐杖为例——你的心灵彷佛不是分离出来看看这根木头的属性,然后,为它供应一种阐明。
事情不是这么发生的。
你已经与这根拐杖融为一体,你在觉得动手杖末端的天下。
对付这一点来说,波兰尼是对的。
但在一个有趣的方面,他是缺点的。
我曾碰着过波兰尼,我们还就他的《个人知识》一书中的一段进行过谈论。
他在这一段描述了征象学,然后指出:“但是,我们当然是遵守规则的”。
接着,他举一个例子,当你在骑自行车时,你为了保持垂直,必须向着跌倒的方向旋转车轮。
你旋转车轮角度的大小,随着你的车速的变革而变革。
就此而言,这便是一个规则。
而我认为,这恰好是缺点的。

斯图亚特:在人工智能之后,兴起了称之为神经网络和强化学习的研究。
这种研究没有说,存在无意识的规则(unconscious rules),而是谈论大脑事情的办法,结论是,纵然你不去学习规则,你也能学会骑自行车。
你只是通过大量的实践节制了骑自行车的窍门。
神经得到了折衷,这样,你就不会跌倒。
因此,我只是想说,实际上主要的是,当你转而反对过期的人工智能时,你要意识到,你通过学习规则不可能得到技能,但是,你能够通过其他办法得到技能。

问:您认为融会知识能够转化为明言知识吗?

休伯特:融会知识能够转化为明言知识,但不会捕获到技能。
你能够创造融会知识的大致规则,并使它成为明言知识,但将失落去技能和直觉。
你充其量能达到高等初学者的层次,大概只是初学者的层次。

问:听说,您的《打算机不能做什么:人工智能的极限》一书被翻译成20种措辞,巳经成为人工智能研究者的必读之作,乃至明斯基(Minsky)、麦卡锡(McCarthy)和维诺格拉德(Winograd)等人工智能专家已经在践行您的不雅观点,人工智能专家会常常与您谈论人工智能的发展与研究吗?

休伯特:明斯基和麦卡锡是最主要的两位人工智能的研究者。
维诺格拉德以反对人工智能而著名。
他通过读海德格尔的著作发生了转变。
因此,我们不能把维诺格拉德与明斯基和麦卡锡相提并论。
明斯基和麦卡锡都错了。
他们连续研究人工智能,不理睬任何人。
只有维诺格拉德与我谈论问题。
维诺格拉德巳经把我的不雅观点付诸实践。
实在,人工智能的研究者已经失落败了,没有必要谈论。
曾经有一段韶光,我们在麻省理工学院和伯克利有很大的公开辩论。
每年都有大约300逻辑学生凑集起来辩论过期的人工智能。
但现在,我们知道,当你在应对时和处于最佳状态时,心灵没有什么了不起。
当你是初学者或当你反思你在做什么时,你才会意识到心灵。
像明斯基和麦卡锡这样的人恰好没有看到这一点。

三、技能得到模型

问:您在利用征象学的不雅观点思考人工智能发展问题的过程中,您与您的弟弟一起提出了技能得到模型;您们是如何想到要提出这样一种模型呢?您们认为这个模型的主要代价何在?

斯图亚特:就技能模型而言,我们提出这个模型与思考如何提高翱翔员的应急反应技能联系在一起。
我们要考虑如何最好地教翱翔员进行应急反应。
这致使我们提出了七阶段的技能得到模型。
我们看到了前三个阶段是什么,由于我们关心对翱翔员的实际演习。
他们可能须要从利用人们供应的规则开始。
但是,必须很小心,当你演习翱翔员时,他们明白,这并不是在他们成为专业职员后终极处理问题的办法。
因此,翱翔员为了能够学得更好,他们须要规则,以便能够得到履历。
但是,在传授教化中,必须见告他们,当他们终极节制了驾驶技能之后,就不会再根据现在所学的这些运用规则来驾驶。
许多教诲的失落误在于,开始时不会见告学生这些事情。
当用了越来越多的规则使得技能的履行开始变得越来越困难时,该当见告学生,当他们成为真正的专业技能职员之后,技能将随意马虎得多。
我认为,对付教诲来说,技能得到模型的最大意义在于,有必要让学生准备采纳困难的阶段三和比较随意马虎的阶段四之间的步骤。
这便是对哲学家的不雅观点的困难理解与更自然地得到像哲学家那样的思考能力之间的差异。

问:在这个模型中,最有新意的地方是,当学习者达到了语境敏感阶段时,他对问题的处理就变成了直觉式的闇练应对,也便是说,他只是根据节制的技能随机应变地处理面前的问题。
您们认为,这种经由演习得到的直觉与人天生的本能之间有什么异同呢?

斯图亚特:“本能”是在出生时大脑中预编程序的某种东西。
本能包括当你的手碰着火时会自动缩回。
对付鸟类来说,如何筑巢。
在我的理解中,“直觉”完备是建立在通过履历来学习的根本之上的。
许多人误以为,直觉不一定须要通过履历来拥有。
在某种程度上,你可能不可思议地知道,你在自己没有履历的情境中或类似的情境中去做什么。

问:您们在阐述技能得到模型时,多次利用了“无理性”和“无意识”这样的术语,这两个术语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斯图亚特:对我们来说,“无理性”意味着,没有利用技能模型的前三个阶段。
我们发明了这个术语,但我们利用它时,与无从区分是非(amoral)这个词的用法一样。
这意味着,我们不用推理或进行分离就能搞清楚去做什么。
非理性意指利用了缺点的推理。
无理性意指不用进行推理。
无意识意指,我们不能解释,你为什么这样干事。
除了专家的直觉的闇练应对是无意识的之外,还有其他的问题。
另一个例子是所谓的遐想思维。
你向一个人供应一个词语和另一个词语或你想到的一种不雅观念。
无意识包括,除了以履历为根本的脑神经元的突触引起事情的发生之外,这个人不能解释什么。

问:您们在阐述闇练应对时,多次强调情绪卷人的主要性,并认为,学习者嵌人语境的程度越深,对语境的敏感程度就越高,这种征象也适用于科学研究的情形。
但是,您在《心灵高于机器》一书中,并没有对科学研究的情形做出更多的阐述,大部分阐述还是立足于日常的技能活动,比如,开车、下棋等。
那么,您能更详细地阐明一下,我们如何用这个模型来解释科学家的认知技能的得到情形?

斯图亚特:如果人们没有闇练应对问题的能力,就不能做科学研究。
一样平常情形下,这个能力不可能像在许多活动少那样从反复试验中学到。
相反,它是通过不雅观察和模拟有技能的科学家的学徒关系学到的。
当然,如果人们不知道关于科学的所有事实,就不可能进行科学研究。
因此,科学研究是两种情形的结合:人们必须拥有在我们的技能得到模型的前三个阶段中所得到的事实性知识,也泰须具备这个模型的后两个阶段的闇练应对能力。

问:库恩认为,当科学理论处于常规期间时,科学家只是利用现有的范式办理问题,而不对范式本身做出进一步的思考,只有到了科学革命期间,才对范式提出批驳。
您们的闇练应对是否类似于库恩的常规理论期间?您们如何评价库恩的常规科学期间?

斯图亚特:就科学探索而言,我们的模型只运用于常规科学。
科学革命牵扯到创造性的问题。
我们没有研究科学探索的分外技能,但我猜想,关于常规科学,我与库恩有一点不合。
他把科学探索中采纳的步骤阐明成是受类似于过去记住的情境的觉得勾引的。
他确实意识到,这是不可思议的,由于人们彷佛不知道如何提问或回答这样的问题:“在哪方面类似?”我认为,认知神经科学确当前研究解释,人们不须要提问或回答这个问题。
这种替代的不雅观点被称为实行器—评价器时序差分强化学习。

问:根据这个技能得到模型,学习者重新手到专家的提升,只有在经由从语境无关阶段进人到语境敏感阶段之后,才有可能。
如何来理解这个过程呢?

斯图亚特:我当前的解释便是我刚才所提到的。
专长是通过强化学习各种不同的情形,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而产生的。
成功的行动造成了对大脑中导致这种行动的神经元的突触的强化。

问:专长以过去的履历为根本,那么,专家的创造性应对是如何形成的?换言之,专家为什么能做出情境化的反应并且表现动身明性?

斯图亚特:在这一点上,我不认为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成功地解释创造性。
休伯特在他互助出版的《表露新天下:企业家精神、民主行动和联络的培养》一书中,触及到这个主题。
我在《科学、技能与社会公报》上揭橥的一篇文章中也论及这个主题。

四、关于当代哲学的一些意见

问:您们在2011年出版了《万物闪耀》(All Things Shining) 一书,在出版之前,还刊载先容这本书的干系信息。
这本新著进一步发展了您关于闇练应对的不雅观点吗?

休伯特:确实如此。
在某种程度上,这本书便是研究我所说的“实践聪慧”这一最髙境界的社会技能和人们如何得到这项技能。
在我们的生活中险些每时每刻都面临着各种无情的“流畅自若”的选择,可是,我们的西方文化没有向我们供应明确的选择办法,我们的书便是关于这方面的。
这种困境彷佛是不可避免的,但事实上,这是相称新的困境。
在中世纪的欧洲,上帝的感召是最基本的力量。
在古希腊,照亮诸神的全体万神殿随时准备为你描述适当的行动。
像在“运动场上”的运动员一样,称之为你已经与天下融洽地折衷起来,完备沉浸在世界之中,你不可能做出“缺点”的选择。
然而,如果我们的文化不再是天经地义地相信上帝,我们还能够有荷马时期的好奇和戴德的心情,并被它们所揭示的意义所勾引吗?我们的答案是,我们能做到。
我们通过稽核文学、哲学、宗教立论来重新展望当代人的精神生活,挖掘出了意义的古老来源,而且,教导我们如何每天重新创造我们周围神圣的、闪耀的事物。
本书改变了我们对我们的文化、历史、神圣的实践和我们自己的理解办法。
它供应了一个新的——而且是很古老的——办法赞颂和感激我们在当代天下中的存在。
我相信,中国的历史上也记载了这种看天下的相同办法。

问:这本书的出版是否意味着,您的研究在经历了从征象学到人工智能之后,又转向了对更加一样平常的人性问题的思考?

休伯特:确实如此。

原载《哲学动态》2013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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